自然资源数智变革：让理论创新引领技术进步

深圳大学智慧城市研究院院长、教授

郭仁忠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仁，下午好！在此，我深感荣幸能与大家共同探讨交流。雪东主任委托我发表一番见解，我询问了主题，他回答说是数字变革。因此，我将结合数字变革，分享我的一些思考。

　　数字变革，本质上是自然资源信息化的转型升级，是技术赋能的过程。然而，我认为这一过程更需要理论创新的支撑。基于此，我选择了这一课题进行探讨。

　　让我们回顾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他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上强调，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我们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将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性提升至战略高度，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核心目标。在党的二十大上，他进一步明确指出，大自然是人类生存的基础条件，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模式。今天，两位领导都详细阐述了对自然资源的具体要求，包括发展格局、生产力布局、国土空间体系的优化以及高质量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对国家自然体系的期望，在年初召开的自然资源工作会议上得到了特别强调，其中“一张图工程”提出了明确而具体的要求。

　　个人认为，自然资源的数字变革是“一张图工程”背后的逻辑支撑。若无数字变革，正如庄部长所言，当前的几个系统不可能仅仅是简单的拼凑，而是需要进行体系重构。因此，这一张图的本质需求在于理论创新和赋能，数字变革无疑是其基础。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无数字变革，实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将难以想象。因此，我个人理解，数字变革是自然资源领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科学路径。

　　数字变革肯定是需要技术赋能，但是我感觉同时需要理论创新，甚至理论创新可能要走在技术赋能前面。我后面举几个例子说明，为什么我们说理论很重要，我们过去有一句老话叫不要光埋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埋头拉车是使能赋能，抬头看路是方向。比如说城市搞国土空间规划，我们大家认为交通拥堵是因为路太少所以多修路。有经济学家大规模统计发现，他们用美国几十年的数据发现路修得越多，往往车辆走的路就越多，交通并不会因为路增加而不拥堵。

　　事实上，一个德国的数学家后来搞交通研究就提了一个布雷斯悖论，大家看从A到B是两条路可以走，他们是C到D也增加了一条路，增加一条路结果是这条路更堵了。这是一个理论问题，没有理论问题的指引你盲目地修路是白修，弄得不好越修越堵。

　　事实上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说我们通过导航可以解决交通拥堵问题，事实上导航就不可能解决交通拥堵问题。我们都知道纳什均衡，纳什均衡理论就说明了，我们都用过导航，一个导航系统给了你以后，他给你三个推荐方案，首推方案是速度最快的方案，但是路程可能是比较远的方案，大家如果都听导航的，结果整个城市的总交通流量是增加的。就相当于主席台比较低，第二排的人看不见就站起来，站起来以后看得很清楚，第三排的人也跟着站起来，第三排站起来后面全部都站起来了，全部人都站起来的效果跟全部都坐下来的效果是一样的，但是成本增加了。导航理论上就是这个问题。

　　当前，我们积极倡导运用大数据和大模型，这无疑是正确的。然而，必须强调的是，大模型的建立必须以高质量的数据为基础，否则将导致错误的结论。高质量的数据是确保大模型准确性的前提，而数据的完整性亦是不可或缺的。因此，大模型的构建还应具备坚实的理论基础。

　　在新时代的发展理念指引下，我们深刻认识到理论创新的重要性，论证方法需与时俱进，理论范式亦需进行重构。庄部长所提出的观点，我认为十分精辟。高端发展的实现，要求我们构建一个涵盖自然资源广域架构的理论体系。过去，我们仅关注土地价值的评估，这是一种单一价值理论。而在追求高质量发展的当下，我们必须考虑广义价值理论，以及生态文明、文化和社会等多方面因素。

　　例如，粮食安全、社会建设、经济发展、生态文明和文化生产都是自然资源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庄部长指出，自然资源的管理不仅仅涉及粮食安全，而是牵涉众多领域。因此，经济价值已不再是唯一评价标准，但我们的理论体系尚未完善。目前，我们的估价司仍停留在评估土地价值的传统做法上，缺乏综合考量的指标体系，这一点亟待改进。

　　自然资源系统和国土空间治理，需要我们对国土空间系统有深入地认知，并构建相应的理论体系。自然资源具有空间的连续性、时间的持续性和要素的综合性三大特性。从国家土地局到国土资源部，再到自然资源部，我们越来越注重综合性管理，将过去的土地管理扩展到地下矿产资源、海洋资源等多方面。从部门化管理向综合性管理转变，同时兼顾空间连续性和时间持续性，这与现行行政管理体系存在一定的矛盾。例如，行政管理体系中空间划分以城市为单位，而政府任期制则体现了时间的持续性。因此，自然资源系统必须在这些矛盾中寻求平衡，妥善处理好三种关系。

　　国土空间规划的实施，需要城市科学的认知作为支撑。以吴老师即将进行的国土空间规划为例，城市层面的规划即为城市规划。我们有一个重要的理论支柱——平衡理论。以深圳为例，该地区拥有高端住宅和写字楼，如腾讯、百度等企业所在地，但按照信息时代的要求审视，这一规划存在不足。问题在于高端写字楼与高端住宅的匹配问题。尽管外观上看起来很匹配，但功能上却存在差异。例如，2016年一位法国城市学家提出了“15分钟城市”的概念，而我们国家的省会以上城市通勤半径普遍超过30分钟。显然，15分钟的范围已无法满足现代城市的需求。因此，我们必须对现代城市发展特征进行新的研究，并提出我们自己的新理论。

　　例如，自然资源的统一管理是当前工作的重点，统一登记工作亦需同步推进。以往，我们关注土地登记、不动产登记等领域，而今在智能统计技术的支撑下，统一登记系统必须构建起关于空间资源的认知理论框架。我们所讨论的土地，实质上是对空间资源的利用。无论是土地表面还是其承载的地下空间，矿产资源、森林资源均是空间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我们应深刻认识到，本质上我们是在利用空间资源，而非仅限于特定的自然元素。

　　在国土空间规划的探讨中，我们必须认识到城市系统价值的重要性。城市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零和博弈，而是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关系。深圳的发展与香港的发展密不可分，东莞的进步同样得益于深圳的带动作用。众所周知，华为消费者业务在东莞的发展，为东莞带来了显著的经济和社会效益。现代城市和产业的发展特征表明，城市间的相互支持是系统价值体现的关键。

　　过去，在城市规划领域存在一种理论——邻避效应，即人们不愿将某些设施设置在城市边缘。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城市边缘区域更应实现融合。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产业发展与城市规模的价值紧密相连。通过分析2017年数据，我们发现城市规模与人均GDP之间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超过200万人口的城市规模，人均GDP增长迅速，这凸显了现代产业体系下城市规模的重要价值。美国的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鉴于时间限制，此处不再详细阐述。

　　我国城市化已迈入新的发展阶段，去年城市化率达到67%。面对城市更新的需求，我们应基于新的城市社会运动范式理论知识，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拆除重建。城市更新应是城市复杂系统的迭代升级和优化过程。若我们未能深入理解这些理论，继续沿用过去的更新模式，那么仅将旧建筑拆除并新建，或提高容积率，就显得过于简单。也许在某些情况下，拆除后的土地不再进行建设，因为我们需要考虑到社区公园、活动中心等公共设施的缺失。

　　因此，城市更新应从城市复杂系统的功能优化角度出发，进行全面考量。

　　在此，我简要总结如下：新时代对城市更新提出了新的要求，技术赋能是实现治理体系和智能化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我们必须重视理论研究，以理论创新为引领，坚信这是数字化变革的必然选择。

　　最后，我想与各位分享我的观点，感谢大家的聆听！

　　（以上内容根据嘉宾发言速记整理）